虫洞被科学家认为是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穿越虫洞能够进出两个不同的宇宙空间,是两个平行世界的捷径。但目前“虫洞”还只是出现在科幻作品中的一个理论名词,它的存在仍未被证实,无底线和上限的穿越属性却让人们无限憧憬。而现在“虫洞”终于有了艺术的化身,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与人们一同认识浩瀚的银河,探索未知的世界。
宇宙宏伟和神秘,自古以来人类对宇宙就有着无比的想像。数千年来,人类努力探索宇宙最大奥秘的答案。然而面对浩瀚宇宙,茫茫太空,人是如此渺小,小到比一粒尘埃还小。但人类却总想探寻这世界的本源,了解创世的秘密。
宇宙中真的存在创造者吗?在宇宙开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是虫洞?对于外太空,人类还是充满着种种问题,好奇和困惑的并存让这个宇宙更加神秘莫测。
2018 年在深圳举办的双年展中,当代艺术家钟飙和照明领域的顶尖设计师严永红强强联合把“虫洞”带来现实生活中,满足百姓对天体物理的好奇心之余也让大家身临其境,脑洞大开。
钟飙致力于透过现实深处的隐性关联,对历史和未来展开双向追问,并运用创新的美学语言,把现实世界的人生观与能量世界的宇宙观结合起来,在多维时空中建构现世的理想国。
钟飙
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
四川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重庆油画学会副会长
而严永红则致力于将最新照明科技与医学、艺术领域相结合,探索新的城市照明理论与方法,深度演绎照明艺术。这次的艺术影像装置集两家之长,将艺术美学通过照明科技的方法表达出来。
严永红
重庆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重庆市“巴渝学者”特聘教授
中国照明学会理事
重庆市照明学会副理事长
在展览上,艺术影像装置被命名为《洞见》。洞见,意为明察,假想着能穿越虫洞回到过去、探索未来,看破时空的万物生息。同时通过不断地打破自我认知,在《洞见》中发挥无限的想象空间,人类对宇宙的产生思考和自身的反省。
▲《洞见》连接过去,也连接未来
由照明科技装置构造躯壳,用数字艺术赋予精神灵魂,以影像和照明科技相结合建构起来的交互装置。通过浸入式体验,实现理念的感知化,人与影像互动带来的转变,成为身体的无限延伸,幻化出异质同构的多维世界。“洞见当下”既是指观众在虫洞模型中遭遇的当下,更是对“当下”的一种洞见: 一切早已存在,只有经过时显形。
艺术家钟飙与照明设计师严永红来自两个不同的领域,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深圳艺术双年展中共同合作?
钟飙:
我和严永红首度合作,用照明科技建构物质躯体,用数字艺术赋予精神灵魂。这个8 米长的交互影像装置《洞见》,是“穿越虫洞”系列作品的第一部。蛀虫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蛀洞的日常劳作,被人类带到宇宙尺度,成为一个伟大概念的同盟。“虫洞”又称时空洞,是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连接多维时空。尽管它的存在还未被证实,但无底线和上限的穿越属性却让人们无限憧憬。现在,“虫洞”终于有了艺术化身,“穿越虫洞”系列作品尝试通过艺术去接近变幻无常的根源。
▲《洞见》作者:钟飙与严永红
我曾提出“万古开今”的概念,所谓万古开今,就是指所有的过去造就了当下。因此,每个当下,都连接着宇宙的全部信息和它们的相互关系,但生命个体受到感知的局限,只能接收到极小部分,这部分就叫现实。反过来说,现实中的一切,都有背后的成因。而“洞见”正是用数字艺术展开形象诞生之前的抽象景观,让观众回到现实深处浩瀚的成因之中,回到隐性关联的天网之中,回到可能性之中,那里,才是我们无尽的来源和归宿。而这一切,又无需理解,因为观念已经融化在现场体验中。所以,不管赋予它何种意义,都不如人们从中获得的快乐。
严永红:
城市街道中高层建筑上铺天盖地的 LED 点光源构成的“超级大电视”,使城市夜晚形象奇观化,制造出夸张、美丽的城市幻像。同质化、无辨识度的影像剔除了各个城市独有的文化特征,把街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影院,市民和游客成为被动的观影者。现代光电技术裹挟着资本用夸张的、只能远观和仰视的影像空间置换了城市公共区域的物理空间,淡化和掩盖了各种有趣的日常百态。
▲“洞见”正是用数字艺术展开形象诞生之前的抽象 景观,让观众回到现实深处浩瀚的成因之中,回到隐 性关联的天网之中,回到可能性之中,那里,才是我 们无尽的来源和归宿。而这一切,又无需理解,因为 观念已经融化在现场体验中。
出于对这场横扫一线到四线城市的夜间视觉盛宴的担忧,我们希望把城市夜空还给人,让人们可以同时用眼和身体去感知真实的城市物理空间。在这个图像替代文本的时代,影像化似乎不可避免。但真实的城市空间体验,应该让人可以感知季相、时间的变换所带来的光线、温度和声音的不同;因此,“洞见”装置具有强烈的在地性特征——它所呈现出的形态、壳体上的每一个开孔、LED 格栅的排列方式,以及影像和音乐,都是对特定物理空间的回应。因此,它并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一个影像播放器,它是城市公共空间的一部分:无论插电与否,人们因它而聚集到一起,穿越它,体验被它所包裹,感受变幻的日光透过计算精确的金属孔洞涂抹在身体上的那种或倦懒、或热辣的质感。
《洞见》艺术装置内壁由多块LED 显示影像屏幕组建。看似简单的载体,却融合了建筑热、声、光、材料、建造、交互等多项技术,是多学科交互相容、共同合作的成果。团队历时11 个月联合作战,想必在创作与思考的过程当中,创作者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和用了什么样的解决方法才锻造出如此成功的艺术作品呢?
1、为什么来到深圳的双年展?
严永红:
选用这么一个形式参展,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讲,是有一定顾虑的。近些年各个城市在城市夜景建设上下的功夫特别多,所投入的费用也很大。常见的都是高层建筑上布满 LED 点阵的媒体屏幕,播放着各种影像,从一线城市到四线城市都在用这个照明手法,但我个人对这类的手法是持有保留意见。一是因为倘若是第一次做,那将会是一个崭新的艺术形式,但重复地做,做到第十次甚至更多的时候,首先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就没有意义了。二是经济投入大,一栋楼宇需要展示影像,安装和使用的 LED 点阵的量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即便是低功耗的 LED 也会因为数量巨大而产生不可忽视的能耗。另外,考虑到布在建筑上的媒体屏幕始终都会有光污染的存在,给附近的住户带来不好的感受。
▲内壁使用LED屏幕,地板使用反光镜
所以这次我做的这个作品,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大家的眼光从城市的立面上真正地下移到我们能够享受到、接触到的一个公共空间。虽说《洞见》是有限的,但它的内容可能是无限的。而且《洞见》在光污染、艺术性等方面肯定是远远地好于我们把整个城市做成大剧院,这是我希望对这个行业的整个设计的走向做出一个引导。那么有钟老师的影像呢,我觉得特别开心。实际上最早不是这样一个 LED 屏幕的形式,后来慢慢地否定了许多种做法,最后确定使用 LED 屏幕。而我认为价值就在于既然厂家都在生产 LED屏幕,这些产品都是存在的,为何不能把它变成更高级的艺术品呢。我希望这个作品对照明行业有所启示并带来改变。
钟飙:
大家都知道“曲高和寡”这个词,他是知音之间适可而止的分寸把握,也是能量节约的需要。弹出两个音,知音就知道后面的八个音。知音节约了能量,但是观众当然听不见,后面这八个音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要做到另外一个层面。就是要做到“曲高和众”。曲高和众就是动用各种力量把后面的八个音弹出来,让所有人都听见,但是同时不降低我们的品质和风格。所以这一次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汇聚各方面的力量,希望得到的就是一次曲高合众的体验。
2、你们如何理解开放源这个主题的?
钟飙:
开放源是代码的开放和共享,是版权保护的一个反向补充,倘若过分强调版权保护,社会发展的代价就太大,发展的速度也会放慢。与之相反的开放源应运而生,但与此同时不断地共享、全方位的开放源,没有版权保护的话也会影响创作的积极性,所以我觉得开放源是一个反向补充版权保护的重要环节。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品以艺术的形式 表达,但需要每个观众“再创造”得出自己的体会
3、对于非专业的观者,他们应该如何去体验和观看你们的作品呢?或者说你们希望作品传递给观者一些什么样的内容?
钟飙:
正如刚才所说的“曲高合众”,我认为“曲高”是创作者先行条件,那“和众”其实是观众进入《洞见》里面后对作品的理解,观众不一定要理解作品的全部,他可以有自己的认识和见解。每个当下,都连接着宇宙的全部信息和存在它们的相互关系,但生命个体受到感知的局限,只能接收到极小部分,这部分就叫现实。每一个人所处于的现实都是不一样的,各行各业的人,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知识结构、生活经验和个人体会,去获取他们不一样的感知内容,所以《洞见》就是一个各取所需的载体。
严永红:
在刚开始制作的时候,有人担心观众能不能理解这么深奥的主题?但通过观察,发现小孩子都很喜欢这个艺术装置。在装置调试的阶段中,不断有小孩冲过来。其中有三个小孩站在洞口,大喊“这是宇宙、宇宙”,“我们是不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小孩子也认识宇宙,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体会,重要的是大家去体验,不管赋予它何种意义,都不如人们从中获得的快乐。
宇宙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是可望而不可即,但是通过照明科技与艺术美学的的结合,即使我们不是科学家,也能够亲体验神秘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