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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在光之外 系列2
看得见的是光，看不见的是专业
南柯一梦，物非人非
漫谈古建筑照明
访谈主持：美女设计师 崔晓光
访谈嘉宾：
李维（北京建工建筑设计研究院副院长、高级工程师）（左）
刘博（北京建筑大学光学博士）（右）
编辑手记：古建筑照明其实因应实施对象的差异有两大类别，一种是变身成为花瓶让人看的，另一种是依然还在使用的，后者基本在国内相对罕见，由于我国古建筑以木为其中一种主要材料，同时也有很多历史原因，为了保护起见，大部分真正的文物建筑极少仍发挥原有功能被使用。
我们这里谈的古建筑照明，基本上特指的就是前者，有时候泛指还包括了仿古建筑的照明。
光会因暗而亮
理解光环境的其中一项基础，就是先要懂得建筑本身的功能基础上，理解所有亮度都是相对，一位中国照明设计界的前辈，在谈及古建筑照明时说：在一群建筑中忽然有一个很亮，就好像一群人里面有一个人特别吵闹一样，让人不舒服。
深以为然。
图：法兰克福市夜景，除了窗户透出的光，古建筑们都很暗，清澈的路灯和明亮的天空相应成趣，我们羡慕不来。除了极少部分著名建筑有所谓“把房子照亮”的景观照明，欧洲大部分的城市古建筑都依然在被使用，而且仅有功能性照明，房子亮是因为房子里的灯亮。所以看起来有一种该亮的地方亮，该暗的地方暗的舒适。这跟欧洲人审美哲学也有关——人，才是最美的风景。对建筑最大的尊重就是尽量描绘它原初的状态，话说古时候哪有泛光灯？
图：颐和园的夜景照明，阁楼有仪式的气质，走廊有妙曼的隐约，因暗而亮，氤氲含蓄，像水墨与工笔画的完美结合，将皇家园林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是中国古建筑照明设计的优秀典范之作。
图：照明设计师手稿。光是建筑的配角，如何把古建筑原本功能的感觉勾勒出来，生活场景有生活气息、仪式场合充满仪式感，是照明设计师开始设计前需要弄明白的问题。
而在设计之外，因为对象的特殊性，照明工程的实施，在古建筑照明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光学博士刘博2005年开始做照明研究，接受第一个任务就是研究颐和园的夜景照明，那个时候为了迎接2008年奥运会，所有北京园区要在特定时间开放给客人参观。
他说，作为皇家园林代表作，颐和园里的雕梁画栋到处都是古时的彩画。朱漆，金粉这些颜料其实对光线、温度的敏感度很大，必须要把影响降到最小。再者就是那些动则百年的古树，和在里面的生态系统，如果照明不合理的话就很容易造成不可逆的破坏，譬如里面常住的雨燕，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照明工程必须要尽量避免对里面所有既有体系的干扰。
因此，整个项目的所有照明设施、光线都需要经过严谨的研究和测试，最后，成果出来之后，整个照明工程完全根据研究的结论去走，同时，方案实施也实现了当年几点重要创新：
1、灯具及灯杆的安装位置尽量远离古建；
2、安装于古建外侧的灯具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采用地面明装的安装方式，保证建筑物无任何接触；
3、安装于建筑上的灯具均使用抱箍安装于不可燃的瓦面之上；
4、埋地灯选用超薄型灯具，确保安装与路面垫层之内，对古树无损伤；
5、所有投光灯具的光源均选用低温、高效、节能、长寿命、低紫外线、高显色性的金卤光源，以起到对彩绘最大程度的保护；
6、安装于建筑内部的灯具(长廊)采用低温、高效、节能、长寿、无紫外线、无红外线(450-700nm)高显色性、低压直流24V的LED灯具，确保建筑与彩绘安全。
图：前十几年，轰轰烈烈的景区、商业区“造假”运动，一方面反映了民众内心对中国传统文化发自基因中的向往和热爱，另一方面，布灯过度、勾边、色彩斑斓多变、眩光四射、灯具外露等照明设计的几乎所有禁忌都在非专业设计师的手中争相恐后的涌现，俗不可耐。
桃花不依旧，人面也无踪
“古建筑”其实在中国的语境下是个特别有意思的词，甚至带有一种图腾般的神经质状态的讽刺，因为只有到处都是“新”，才凸现了“古”的意思，而纵观世界，其实极少所谓文明古国，自己把旧的四下拆掉，然后到处都建起“新”的地方，最后还会自己仿旧立新。
譬如在欧洲，就没什么古不古的，大部分城市的街道楼房都是几百年前就杵那了，顶多内里翻新了，用上了电灯电话，外观甚至墙的颜色都没啥变化，所以有电影人笑言，在欧洲拍古装戏，只需要把人的衣服换一下，直接上街拍就成了。
崔晓光毫不掩饰她对中华文化的热爱，面对现状，作为一名照明设计师，她深感任重道远，但同时，她也坦言，要做好很多像颐和园那样的古建筑照明，需要前期投入大量没有短期回报的人力物力研究，这显然不是企业能负担的，也不仅仅是设计师的觉悟能解决的问题。
战争都没毁掉的古建筑，我们自己拆了。
其实，那些喜欢把建筑物外表照得贼亮，美其名曰“强调”的做法，多多少少，带着“越没有什么，越爱说什么”的空虚感。
下期漫谈，我们聊聊博物馆照明。
勘误：上期「在光之外系列 I ——漫谈医疗照明」刘博老师姓名错写成张博，特此更正并向刘博老师致歉。
（执行编辑：Suzanne；责任编辑：曹传双。本文版权归照明微课堂所有，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图片资料部分由项目设计、施工单位提供。）
